《籠雀》
Kyrie×Lucio
Let's run away together.
他聲如蚊蚋,雙唇囁嚅地跟著書籍上的字緩緩讀著,卻因為四肢止不住的哆嗦看不真切,少年睜大赤色的雙眸想看得清楚些,此時,房外傳來一聲巨響猛地喚回了他的意識。他驀地睜大雙眼,快速轉頭望向門外,只見一頭金髮的孱弱身影跌跌撞撞地衝進房間,蒼白的臉蛋帶著驚恐,「Rossi!快收起來!父親回來了!」
Lucio的動作比他的話語還要快上幾拍,在一聽見那些碰撞聲時他就已經將那張破舊的小本子塞進書櫃的夾縫中,就在此時,沉重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幾乎是同時間,一個身形頎長的男人出現在門外。
Lucio渾身僵硬,不敢將視線放在那人身上,而是拉著弟弟的手恭敬地跪了下來,小心翼翼地說:「父親。」
那人沒有回應,只是冷漠地掃視著他們兩人,巨大的壓力與恐懼摧殘著Lucio的意志,他必須咬緊下唇才能讓自己冷靜下來,半晌,頭頂傳來一聲悶哼,旋即離去。
待書房的門闔上,他們才發出一聲如釋重負的喘息,Lucio扶住Kyrie的肩,餘悸猶存地說:「Kyrie,你還好嗎?」只見俊美的少年搖了搖頭,隨後皺著眉望著他咬到出血的下唇,「我沒事。」說完,他翻找著自己樸質破舊的衣物,終於在其中一個口袋中找到一小塊手帕。
他執起手帕,小心翼翼地替Lucio拭去血漬,而後者望向他毫無缺陷的精緻臉蛋,思緒卻逐漸飄遠--
他們是神的兒子。又或者應該說,是神的禁臠。
這是一座富麗堂皇的莊園,卻連一點生氣都沒有,彼時的Lucio只是個六歲的孩子,被帶到莊園時甚至連字都不認識幾個,而將他帶回來的人……他與Kyrie稱之為父親,儘管他們之間並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但Lucio不敢做出任何忤逆父親的事情,只因為父親是千萬人景仰的神。
祂擁有摧毀村莊、殺死生物的能力,也擁有治癒疾病、死而復生的本事,但或許是無數信徒的祈願壓垮了祂,父親的性格逐漸從悲天憫人變得殘暴粗魯,可祂卻不能直接對信徒發怒,因為神仰仗著信念存活。若是神失去了信徒,祂將會失去神力,墮入人間死去。
因此,祂決定反其道而行,將這些從人間收到的痛苦與煩悶,全數反饋在Lucio的身上。他會在神愉悅時收到微薄的賞賜、在神憤怒時被打得遍體鱗傷再痊癒、在神陷入瘋狂時……成為他的發洩對象。
Lucio曾經想過逃跑,但他只是一介平民,從神手中逃離就像被困在籠中的金絲雀想得到自由一樣可笑,於是他日復一日、逆來順受,這樣麻木的日子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
在Kyrie到來的那日告終。
他是Lucio這輩子見過最美麗的孩子,Kyrie蓄著一頭金黃的短髮,蒼色的眼珠就像Lucio童年時看過的海一般波光粼粼,精緻的五官就像個洋娃娃。
他還記得,那天Kyrie從口袋中掏出了一顆糖,當Lucio用顫抖的雙手將之捧住的那刻,他在心中暗自許下要保護Kyrie的承諾,他知道自己已經破碎得無法再補全,但Kyrie……他還是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孩子。
當晚,他從睡夢中驚醒,因為他聽見一聲稚嫩的慘叫,Lucio渾身緊繃,就連後頸都泛起雞皮疙瘩。
父親來了,但他今晚沒找自己,反而是——他倏地翻身坐起,發現原本睡在自己身邊的Kyrie已經消失無蹤。
糟了!他心如亂麻,搖搖晃晃地支起身子走下床,當他的手握上喇叭鎖的那刻,稚嫩的肌膚瞬間被電得皮開肉綻,指尖甚至隱隱焦黑。Lucio痛得哀嚎出聲,掐緊右手蜷縮在地上,疼痛使他的額間佈滿冷汗,他卻連大氣都不敢再喘一下,因為他發覺Kyrie的聲音逐漸沉寂。
說時遲那時快,房門被砰得一聲打開,他趕忙撇開視線,只敢用餘光偷瞧,現在的父親並不是完整的人形,下半身像蟒蛇一樣,藉著月色,他看見鱗片上泛著冷冽的金光。
與此同時,一個嬌小的身影被拋到了床上,發出沉悶的聲響,Lucio的身軀止不住地哆嗦著,他感覺到父親將視線挪到了他的身上。半晌,神發出一聲輕蔑的冷笑後轉身離去。
祂沒有出手將他的傷治好,Lucio知道,這是父親對他多管閒事給予的處罰。
但此時此刻,他顧不得自己的傷勢,反而騰地起身,邁步走向床邊。但他只敢站在床沿,因為Kyrie正在痛苦的喘息、顫抖著,他還穿著早上那套整齊乾淨的衣服,只不過現下卻被扯得破碎,裸露在外的肌膚滿是瘡痍。
良久,他終於緩了過來。
Kyrie將身子撐起,美麗的臉蛋此刻爬滿麻木與空洞感,但在看見Lucio燒得焦黑的傷口後,還是輕聲開口:「您的手……」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下意識地將自己的右手藏到身後,有些侷促地說:「別擔心。」對Lucio來說,Kyrie今晚遭遇的恐怕是他出生以來最沉重的噩夢,他的傷口可怖又噁心,他不願意Kyrie再看見這些。
但男孩卻走上前來,從口袋中摸出一小罐藥,嗓音溫和地說:「您傷得很重,我都看見了。」語畢,他伸手將罐子裡頭的碎屑倒至掌心,「這是神給我的傷藥。」
這個罐子,Lucio又怎麼會認不出來呢?儘管一撒上傷口就能奇蹟地治好任何病痛,可他備受折磨的心靈卻永遠等不到解放的那天。
父親每次給的傷藥都恰好能治好身上所有的傷,若是分給自己,他定要忍受餘下的痛楚。Lucio定定地望著眼前面容姣好的男孩,隨後搖了搖頭,語氣飄忽不定地說:「沒事,之後父親會將我治好。」
Kyrie初來乍到,還不明白這其中的彎彎繞繞,於是懵懂地點了點頭,將藥粉撒在自己的傷口上。
然而,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接連幾日父親都沒有返回莊園。這對Lucio來說是又慶幸又折磨,被電得焦黑的手指已經隱隱失去感覺,他只能用繃帶將之裹起,坐在窗邊靜靜地望著遠處黑壓壓的雲層與時不時劈落的閃電。
或許是因為人間發生了什麼事,導致父親抽不開身。
「您在這裡很久了嗎?」耳畔傳來的詢問將Lucio的意識拉了回來,他轉過頭去,赤色的瞳孔中映著Kyrie的身影。
少年側頭思考了一下,半晌才應道:「我是六歲到這裡來的,也許已經過了五年、六年?」他忍不住苦笑,「這裡和外面不同,我也不是很清楚。」
聞言,Kyrie走上前來坐在他的身側,「我今年八歲,之前住在……」他講了一個地名,Lucio思忖了片刻才想起記憶中遙遠的城市,可惜他從沒去過,只能輕聲問道:「那邊有森林嗎?」
「有,那邊有一整片樹林,我曾在屋頂上見過,無邊無際的。」
他們倆人倚著窗,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Lucio被囚得久了,許多事情都已漸漸忘去,但Kyrie的出現就像照入井底的一束光,將陰暗的他拯救出來。
明知道自己對Kyrie的出現感到快樂是一種錯誤,但他卻無法始終壓抑血液中翻滾的寄盼……
接下來的日子裡,他們反覆地經歷著折磨,但讓Lucio慶幸的是,或許父親還是比較喜歡看他半死不活的模樣,所以折騰Kyrie的次數其實少之又少。
不僅如此,Lucio還發現自從Kyrie到來後,父親返回莊園的次數與時間降低了不少,這也使他嚐到了短暫的快樂時光。
雖然這裡沒有半點生氣,但Lucio仍能與Kyrie坐在床上閒聊關於過往的記憶;雖然他們不能踏出大門半步,但他們可以爬到莊園內最高的樓層,縮在閣樓上眺望著遠處灰壓壓的天空與陰森的迷宮;雖然他們都遭受了永生無法痊癒的創傷,但他們可以舔拭彼此的雙口。
所以當Kyrie在夜晚時悄悄輕吻他的側臉時,Lucio沒有出聲制止他,而是佯裝熟睡的模樣。待枕邊的少年傳來勻稱的呼吸聲,他才忐忑不安地睜開眼,赤色的瞳一瞬不瞬地望著天花板上的吊燈,一絲茫然與恐懼浮上了心頭。
他的思緒雜亂不已,這些年以來,出自於對Kyrie的同情與照顧,他們確實產生了深厚的情感,Lucio也隱約能夠感覺到Kyrie對他的依賴日漸加重。
但這是愛嗎?Kyrie的親吻對他來說究竟代表著什麼?最重要的是--這樣的自己值得被愛嗎?
懷揣著無邊無際的矛盾及抗拒,Lucio感覺眼皮漸沉,最終沉入了深深的夢境中。
或許是這個問題真的深深困擾著他,Lucio竟然在夢中見到了Kyrie。
只不過夢中的他們並不是神的禁臠,只是兩個普通的少年。夢裡的倆人看起來成熟了一些,大概十五六歲的模樣。
發現Lucio在發呆後,Kyrie主動牽起了Lucio的手,語氣關切地問:「您還好嗎?」
聞言,他才回過神來,雙目快速地掃過後方陌生的裝潢,有些遲鈍地說:「啊……我沒事。」話落的瞬間,他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段陌生的訊息--原來他與Kyrie已經生活在這幢小木屋當中好一段時間了。
他定睛望著皮膚白皙,眼神溫柔的少年,不由得感到一陣恍然。
奇異的色彩在Kyrie的眼底閃爍著,不消多久,Lucio便徹底忘卻那些狼狽不堪的記憶,只記得自己是一個普通的學者,而Kyrie是他的戀人。
「沒事就好。」Kyrie彎起眉眼,隨後在愛人的唇瓣上落下細密的吻,他的皮膚溫度有些涼,與Lucio的熾熱大相逕庭。
Kyrie的舌尖撬開了他毫無防備的唇齒,很快被捉住了那笨拙的舌。Lucio被少年這般溫柔卻難以抗拒的攻勢打亂了陣腳,這才意識到倆人似乎正打算做些什麼,Kyrie甚至在接吻時抬手將燈滅去。
室內陷入一種迷幻曖昧的氛圍中,儘管Lucio心中仍保有一絲忐忑與矛盾感,也隨著Kyrie的下探逐漸消弭。
他感覺到少年溫熱的吐息從他的下顎一路順延至脖頸、胸膛、乳尖甚至是腰肢,Kyrie耐心十足地在他的每一寸肌膚上留下屬於自己的痕跡,拿捏著Lucio自尾椎爬上腰眼的快意。
他們的身軀緊貼在一起,Lucio清楚地感受到Kyrie勃發的渴望,但他始終沒有進到最後一步,只是動作緩慢地將他的衣物褪去,用手指描繪Lucio的身體。
當Kyrie的手輕輕將之裹住的瞬間,他的思緒突然一個激靈,怪異的違和感湧上了他的心頭,但Lucio來不及辨別這一切,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勃起的肉棒在少年的手上時而隱沒、時而探頭。
然而,隨著快感越發強烈,他深埋在內心的抗拒便越發明顯,甚至讓Lucio迷迷糊糊地想著--好奇怪,為什麼Kyrie會做這種事情?
為什麼變成這個樣子?
他們是這樣的關係嗎?
或許是察覺出他的失神,Kyrie一邊將手圈住肉棒,一邊用大拇指的指腹搓揉著Lucio興奮地吐出了晶瑩的馬眼,比方才更加劇烈的快意使他忍不住悶哼出聲,Kyrie卻兀地開口:「Lucio,這樣舒服嗎?」
他悅耳的嗓音此刻像蘸了蜜的匕首一般,Lucio覺得有點呼吸困難,卻再次被他眼底的魅意蠱惑,恍惚間,他聽見Kyrie在他的耳邊如夢囈般喃喃自語:「Lucio、Lucio……」
Lucio。
他倏地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那熟悉的寢室與神情緊張的Kyrie,少年重重喘著氣,半晌才回過神來,隨後抬手抹去額間沁出的冷汗。
「Rossi,您還好嗎?」
聽見身旁人的問話,Lucio下意識地搖了搖頭,他的腦海中驀地浮現出夢中的一景一幕,不僅如此,胯間的濡濕黏膩更讓他感到羞愧。
他沒有回答Kyrie後續的追問,滿腦子只想著自己竟然對從小照顧到大的弟弟產生了這樣齷齪的情感。
Lucio猛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衝進了浴室裡,抽搐著靠在馬桶邊狂吐,翻湧的胃液灼燒著他的食道,良久才緩和過來。
因為擔心Lucio的情況,Kyrie焦急地跟了過來,在Lucio停下來的時候遞了條乾淨的毛巾給他。
「您這是生病了嗎?」他蹙著眉問道,但又立刻推翻了這個可能性,他們的飲食單一又無趣,壓根不存在任何食物中毒亦或是吃壞肚子的可能。而父親比起這些折磨,更喜歡讓他們受些嚴重的皮肉傷,所以也不可能是父親下的手。
吐到脫力的Lucio臉頰蒼白,空洞的赤瞳望了Kyrie一眼,思忖著是否該告訴他自己做了這樣的怪夢。
但最終,Lucio仍別開了眼,搖了搖頭後低語:「我也不知道。」
之後幾日,Lucio沒再做這個怪異的夢,也沒有繼續嘔吐,只不過當Kyrie又藉著月色親吻Lucio時,他二度墜入了這個如夢似幻的房間。
這次的Kyrie不僅僅是親吻與套弄,他一邊哄著Lucio,一邊將滾燙的男根抵在他的菊穴入口摩挲著。刻在骨子內的恐懼讓他不由自主地哆嗦著,淚水浸濕了枕頭。
所幸在一切失控之前Lucio就被舌尖的痛意驚醒,直到一股鐵鏽味在口中蔓延,他才意識到自己在睡夢中咬破了舌頭。
緩過來後,他沒有再像上一次那般狂吐,但身體忽冷忽熱的,腸胃翻攪得厲害,因此Lucio只能縮緊身子,用雙手抱住膝蓋,好減輕生理上的不適感。
睡在他身旁的少年習慣性淺眠,察覺到Lucio的動靜,他當即掀起眼皮,蒼色的眼眸盈滿不知所措,想安慰對方卻只能看見他難受到哆嗦不止的肩膀。
「Rossi,您還好嗎?」Kyrie輕聲問道,但對方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這樣的反應令他感到喉間發澀,心中的不安感逐漸攀升。
那一整天Lucio都神色懨懨,看上去非常不舒服的樣子。
但命運從不讓他們好過,沒多久便傳來更不幸的消息--神回來了。更糟糕的是,祂一踏進大門便挾帶著雷霆之怒,那與身俱來的殺意使祂光是站在門外,跪在地上的少年們都能感受到彼此的顫慄。
那次也是Kyrie初次見識到神對Lucio是多麼的殘酷,明明當時他也痛得說不出半句話、四肢不聽使喚地顫抖、熱流不停自患處流淌,但Lucio……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神將他的身體從腳趾開始一吋吋碾碎,清晰的碎骨聲迴盪在耳邊,Kyrie麻木地瞪大雙眼,曾被Lucio稱讚過很美麗的十字紋瞳孔此刻卻一點光也沒有。
而赤髮少年也從起初的痛苦掙扎轉為空洞,連哼聲都發不出來了。
血泊漸漸擴散,終於將Kyrie也泡在了裡頭。
一滴晶瑩從他的眼眶中滑落,Kyrie努力地集中精神,試圖支起身來,好引起父親的注意來減緩Lucio的痛意,但神似乎早已看出了他的想法,對他蚍蜉撼樹般的舉動只是發出了一陣癲狂的笑聲。
良久,房內逐漸安靜下來,這場殺戮以Lucio頭骨碎裂的聲音落幕。
再次睜開雙眼已是翌日,Lucio猛地從床鋪上彈了起來,難以置信地觸碰著自己身上的肌膚。
他劇烈的動靜喚醒了Kyrie,他望著Lucio驚惶不定的情緒,心中越發感到悲涼,只能在他摀住臉顫抖著啜泣時攬住他的肩背。
Lucio猛地瑟縮了一下,卻沒有躲避他的擁抱,他轉過身,將自己的臉埋進Kyrie的胸膛,無聲地哭泣著。
那夜,他感覺到Kyrie的心跳快了不少,甚至連呼吸也變重許多,但他只覺得身體疲憊得不行。正當他即將沉入夢鄉時,Lucio感覺到Kyrie將冰冷的唇瓣印在了他的上頭,他倏地睜開雙眼,與Kyrie蒼色的眼四目相對。
Kyrie似乎被他嚇得不輕,但也很快就冷靜下來,他故作若無其事地輕咳了一聲,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被Lucio截下了話頭,「別再這樣了。」他的語氣很輕,但卻像一記帶著釘的重錘,深深扎進了Kyrie的心尖。
他喉間一片乾涸,半晌才開口:「您聽我說……」
但Lucio只是搖了搖頭,唇邊掛著無奈又苦澀的笑意,「Kyrie,我知道你的意思。」他沉默了一會,掙扎著自己是否該說出自己真正的想法。
他知道Kyrie對自己或許產生了依賴亦或是喜愛,但他根本沒辦法照顧Kyrie、保護Kyrie,更不用說愛他……
Lucio身上的傷已盡數痊癒,但那些被侵犯、被虐打、被殺死的記憶永遠烙印在他的骨子裡,光是想到就像一隻無形的手扼住喉間般難以喘息。
他們僵持了很久,Kyrie卻異常執拗,不肯退讓半分,只是靜靜地凝視著他。
半晌,Lucio才終於以手摀住自己的臉龐,語氣潰敗地說:「我無法想像我得到這些……」
Kyrie本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原先他還擔心Lucio的意思是對他感到厭倦或反感,但當他聽見Lucio的低喃,Kyrie終於忍不住落下淚水,主動將Lucio攬在懷裡:「聽我說、您聽我說--您是我遇過最好的人。」少年的嗓音帶著微顫的哭腔,Kyrie深怕Lucio不明白他的心意,只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輕拍著他的背脊,直到倆人終於漸漸緩和下來。
Kyrie眼神溫柔,卻堅定不移地凝視著懷中他所珍視的少年,「Lucio。」話音烙下的瞬間,他低下頭,倆人的鼻尖廝磨在一起,滾燙的淚蘸濕了臉龐,Lucio清楚的嚐到一絲苦澀的鹹。
在他們未能留意到的角落,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突兀地自牆壁中浮現出來,就像從牆壁上生出了一塊肉瘤似的,它直勾勾地盯著床鋪上緊緊相擁的男孩們,眼底閃過無數興奮、算計和得意的視線。
這一刻它實在等得太久了。
明明方才還有些寒冷的室內,氣溫卻逐漸升騰,他們都感受到了自心底湧現出的渴望,一股熱流流轉在兩人之間,激出了一層薄汗。Lucio心頭一跳,瞳孔映出了Kyrie神情迷濛,雙頰通紅的模樣,心中閃過一絲奇異,卻來不及捉到捉住這點蛛絲馬跡,只能任由金髮少年俯身而上,在他的臉蛋留下一個個細膩的啄吻。
搔癢感讓他忍不住瑟縮著向後,Kyrie也沒繼續追,反而轉向他的唇瓣,繼續做他方才想做的事--Kyrie貼了上去,試探性地啟唇,用齒輕輕嚙著Lucio的下唇。
少年的動作使Lucio逐漸變得緊張了起來,他攥緊身下的被子,在Kyrie細膩又溫柔的觸碰裡,Lucio卻隱隱看見了神的影子,他的腦海中奔騰著無數侵犯、虐打、啃噬的痛苦畫面,就像一尾冰冷的巨蟒,緊緊纏繞在他的頸間。
他繃直的身子令Kyrie萬分心疼,他伸出手覆蓋在Lucio的髮頂,像愛撫稚犬一般,希望可以藉由自己來給他勇氣,但哆嗦的手指卻預示著Kyrie的躊躇與忐忑。
最後,他緩緩退開,以手指輕蹭著Lucio的臉龐,用低啞的嗓音說:「您好好休息。」語落,他下了床,逕自走向浴室。
與此同時,長在牆壁上的那雙眼也緩緩消退,在離去前,它的雙眼望著Kyrie,眼底盈滿鄙夷與嘲諷。
進入浴室後,Kyrie哆嗦著關上了門,他本稚氣的臉蛋爬滿痛苦之色,澄澈的眼蒙上了厚厚一層陰影,從骨子裡滲透出的是無法得到抑制的情慾,燒得連站都站不穩,只能頹喪地瑟縮在浴室的角落。
Kyrie粗喘著,涔涔冷汗將他的裡衣打濕,紊亂的思緒在腦海中不停地叫囂著,嗓音尖利刺耳,一遍遍地重複著--「打開門、去殺了他、去佔有他、去侵犯他!」
閉嘴!他在心中大聲地反駁著,Kyrie掐緊自己的手臂,好讓那些譏諷和逼迫離得遠一些,隨之而來的卻是一陣失重感,他倒臥在冰冷的地板上,半晌才回過神來。
Kyrie神色恍惚,輕輕地鬆開掐得死緊的手,這才發現他的指甲在臂上留下了一排紅痕,看上去既血腥又可佈,但Kyrie只是沉默著將手指裡的血漬清洗乾淨。
水流聲環繞在浴室內,他的注意力也逐漸飄向數月前的一次意外--
當時的Kyrie在書房中翻到了一本奇怪的日記,那本日記只有第一頁寫著「獻給Asmodeus.」,其餘的頁數不管用什麼方式看皆是一片空白。
起初他還以為是神遺漏了這本日記,直到當晚進入夢鄉,Kyrie遇見了一個特別的「人」,他長得很奇怪,既像人類又像怪物,但他自稱Asmodeus,說自己是被困在莊園中的人類,希望能夠藉由Kyrie的幫助離開。
當離開二字落入Kyrie的耳內,他忍不住輕笑,「我怎麼可能幫你?我們自顧不暇。」
聽見他毫不猶豫地拒絕,Asmodeus不怒反笑,「只要你聽我的去做,我可以給你所有想要的東西。」語落,他的眼底閃著奇異的紅光,在那瞬間,Kyrie甚至覺得只要他想,就連這個莊園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只不過,這一切對他來說就像天方夜譚似的,因此Kyrie並不在意這個怪人所說的話,全當是一場夢。
幾日後,當他悄悄將吻落在Lucio的臉頰上時,一股滿足感油然而生,他心跳如擂,卻只能小心翼翼地掩蓋這一切,因為他知道,若是被神發現了這件事,他和Lucio都不會有好果子吃。
但他卻忽略了另一個蟄伏在黑暗中的敵人。
那天晚上,他竟然夢到了自己與Lucio逃離了莊園,回到了人間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夢中的Lucio言笑晏晏地與他說話,Kyrie一時情動,湊上前去吻了他的唇瓣。
這是他朝思暮想也不敢說的夢。因為他和Lucio都很清楚,這座莊園是永遠不可能擺脫的囚籠,而Kyrie那純粹又深厚的愛意,只能埋在深不見底的地方腐爛發臭。
想到這裡,他緊緊地環住Lucio的身軀,臉蛋深埋在他的懷中,但就在這個瞬間,Kyrie聽見一道熟悉卻令他感到恐懼的嗓音從Lucio的體內傳來:「好久不見。」
Kyrie的雙眼驀地瞪大,身體就像被石化似的動彈不得,後頸的皮膚泛起雞皮疙瘩。
良久,他麻木地退開,只見Lucio的臉龐上帶著令人發毛的笑意,生生割裂了Kyrie的理智。
「你是誰?Rossi在哪裡!」他驀地爆出一聲刺耳的咆哮,一下子退到了兩三步之外,可那人只是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用毫無波瀾的聲音說:「我說過了,我們可以得到彼此渴望的東西。」
Kyrie的腦海中閃過前幾日的那場怪夢,他死盯著「Lucio」的臉龐,卻發現他的相貌逐漸變得扭曲起來,猶如異形。
該怎麼辦?他該怎麼辦!Kyrie在心中一遍遍地嘶吼著,卻發現自己微薄的能力根本做不出任何反抗。不管是對神,還是眼前這個噁心的怪物,他壓根兒只有順從的選項。
思及此,他猛地鬆開緊繃的肩,像坨潰敗的爛泥跪倒在地上,喃喃自語道:「我知道了。」
聞言,「Lucio」勾起大大的笑容,唇角甚至一度拉到的耳根,「合作愉快。」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猛地驚醒,但體內那種反胃的噁心感讓他清楚地知道--他把靈魂賣給了惡魔。
他再也無法回頭。
撕破了那層似有若無的阻隔後,Kyrie不再掩飾他對Lucio的心意,他知道Lucio對自己抱有同樣的情感,只是礙於身邊的一切而無法坦率地表達,但他不急,他只是希望Lucio能夠快樂一點。
一開始Lucio還有些不習慣,但當他看見Kyrie入睡後緊蹙的眉頭與毫無血色的雙唇,他便無法軟下心拒絕他。
況且,Kyrie很有耐心,當Lucio哆嗦著閃避Kyrie的親吻時,他會溫和地退開,不再繼續索求,時間一長,Lucio也終於習慣了他的親暱舉動。
好像一切都發生得自然而然,倆個同樣的人走到了一起,他們互相舔舐著無法痊癒的傷,試圖成為彼此的救贖。
白日裡,他們逃過父親的眼線,在飯桌下悄悄勾著手指;吃完午飯後他們會一起走到書房,翻著早已倒背如流的書籍;夕陽西下之時,倆人一起窩在閣樓裡,透過一方小窗看著太陽緩緩落下。
到了午夜,若父親返回莊園,當他們中有一個人受盡痛苦的折磨後,會由另一個人為之上藥。
如果父親沒有回來,那他們會相擁著入睡。
但當惡魔感到飢餓難耐時,Kyrie都會被如針扎般的痛苦激醒,那是從骨子裡一路蔓延到皮膚上的疼。
Asmodeus會驅使、蠱惑甚至是辱罵著他,要Kyrie佔有Lucio、侵犯Lucio亦或是殺了Lucio。
Kyrie只能咬緊下唇,強撐著瀕臨崩潰的意識在Lucio的眉心落下冰冷的吻。
通常這種時候他就會感到好一些。
但若是Kyrie知道Lucio近幾次劇烈的嘔吐、生病,都是因為他親吻了Lucio後,Asmodeus在夢中試圖與Lucio結合而引起的副作用,他寧願疼到四肢盡斷,也不會讓Asmodeus有任何可以傷害Lucio的機會。
只不過已經太遲了。
惡魔早在這幾次的接觸中一點一點地滲透了Lucio的心智,就像當初蠱惑Kyrie一樣。
Lucio又墮入了那如夢似幻的場景中,他被Kyrie攬在懷中,溫熱的氣息吐在他敏感的耳畔,他感覺到那人啟唇,將他的耳垂含入了口中,帶來無盡的搔癢感。
他輕喘一口氣,卻沒說出任何拒絕的話,只是悄悄握緊了Kyrie的手。
對夢中的Lucio來說,他們的關係好像本就是如此親密。
然而在他看不見的視線範圍內,環抱著他的少年驀地閃過一絲詭異的笑容,卻又瞬間隱沒,變回了正常的Kyrie。
他們很快擁吻在一起,Lucio感覺到自己身上的衣物正在一件件被褪去,心中最後那點突兀感也被體內升騰的渴望與熱度消滅,他笨拙地回應著Kyrie的舌,卻被他狠狠擊潰,甚至有些呼吸困難。
所幸少年很快便將注意力放在了其他地方,他的唇形勾勒著Lucio的下顎線和脖頸,最後落在了那優美的鎖骨上。那裡的肌膚似乎格外敏感,Kyrie能感覺到Lucio的身子倏地繃緊,下身逐漸變得硬挺了起來,他難為情地躲避著,但他卻扣緊他的手,不讓Lucio挪動分毫。
就在此時,他的腦海中閃過些許破碎的片段,刺得他的腦門隱隱作痛。Kyrie略嫌粗暴的動作弄痛了他,但不可否認的是,Lucio居然變得更加興奮了起來。
待金髮少年在鎖骨上烙滿了屬於自己的印記,他才一寸寸向下,用舌尖輕挑著勃起的乳尖,小巧的奶頭就像手無寸鐵的俘虜,被他玩弄於掌心之中。
Kyrie的舌時而重輾、時而繞著打圈,就像徘徊在墨色汪洋中的孤船,強烈的快意彷彿洶湧巨浪瞬間將他的意識湮沒。
良久,他的肌膚泛起桃色般的潮紅,眼神也變得迷濛了起來,Lucio不知道Kyrie下一步會對自己做些什麼,他只知道--自己正在期待,期待到渾身的細胞都在叫囂著。
眼見身下的愛人在自己的挑逗下逐漸軟下身子,Kyrie的心中閃過一絲狂熱與癡迷。
他意識恍惚,就像身處夢中似的,只不過在觸碰Lucio時,體內深處有個聲音告訴他--得溫柔一些,弄傷Lucio可就不好了。因此Kyrie忍受著自己熱得發燙的情慾,一步一步緩慢地取悅著Lucio。
他的手緩緩向下,就像伺機而動的蛇,悄悄圈住了Lucio高高昂起的肉棒,Kyrie輕吐一口氣,隨後俯下身,繼續吮吻著他的唇瓣。手上的動作還在繼續,他蹭了點上頭分泌的晶瑩,用忽快忽慢的速度套弄著。
當少年的手指蹭過敏感的龜頭時,Lucio難以克制地溢出了一絲悶哼,他的雙手撐在Kyrie的肩頭,用難耐的嗓音說:「等、等等,Ky……」
他爽得連聲音都變了樣,Kyrie向來聰明,當然能察覺得出他這點變化,只不過,他可沒聽Lucio的話,變本加厲地欺負著他顫抖的男根。
昔日乖巧且英俊的臉蛋此刻覆上了一層晦暗不明的笑意,他嗓音低啞:「這樣子,讓您感到很舒服嗎?」
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Kyrie卻還是沒改掉那尊敬的稱謂。Lucio眼底一片猩紅,心中掀起強烈的罪惡感--Kyrie是他的弟弟,但他卻對弟弟做出了這種禽獸不如的穢事。
想到這裡,他神色痛苦地閉上了雙眼,卻忽略了此時Kyrie正彷彿中邪般快速翻著白眼……
惡魔查覺到Lucio即將射精,為了得到更加豐沛的力量,祂試著將Kyrie的意識徹底奪捨,卻沒想到這男孩的意志力比祂想像中的還要堅韌,不管怎樣,祂竟然無法完全取而代之。
憤怒使Asmodeus失去理智,在Kyrie的腦海內放肆地咆哮著,但Kyrie卻始終不為所動,咬緊下唇來抑制惡魔。
但終究是蚍蜉撼樹罷了。
「Kyrie」的唇邊揚起得意又詭譎的笑容,與此同時,祂圈緊少年的肉棒,加快了手上的速度與頻率,本就過份敏感的男根在這般強烈的挑逗下很快便輸得一敗塗地。
白稠的男精盡數噴灑在「Kyrie」的襯衣上,但他露出著迷的表情,又在Lucio恢復神智前消失無蹤。
這場夢過後,他們倆人幾乎是同時睜開了雙眼,粗重的喘息聲環繞在室內。半晌,還是Kyrie先開口:「Lucio,我做了一個噩夢。」他夢見自己的身子被體內的惡魔搶走了,惡魔利用他蠱惑了Lucio。
聞言,Lucio默了一瞬,語氣有些飄忽不定,「我也做了一個夢,但好像不是噩夢。」
「為什麼您會說『好像』呢?」
Lucio罕見地沒有回答,反而起身走到浴室洗漱,正當Kyrie想說可能是他不想再提時,Lucio啟唇道:「因為夢裡發生的事……我並不覺得恐懼。」
在這段時間裡,他不停思考著,甚至逃避過、撒謊過,但最後他還是選擇誠實的面對自己--他並不排斥Kyrie對他做的這些事,又或者說,因為是Kyrie,所以他甚至隱隱感到歡喜。
他沒有說得這麼明白,因此Kyrie面上浮現出的不是喜悅而是困惑,但從這天開始,Lucio很清楚自己該做些什麼。
如果可以,他會竭盡所能,帶著Kyrie逃離這裡,等到了那天,他會坦然告訴Kyrie他心中所想的一切。
他們會永遠在一起。